飛鳥

他没有在英国逗留太久，七八个日子已算是较长时间了。当他知晓这件事情时，一把丢下文件让秘书定了机票，匆匆收拾起了行李。

他不能让一个不明来历的继承人和他争夺遗产，起码得先确认真实性。

他立在落地窗前望向远处映在海面上的灯光，随着浪潮波动。随着浪潮的频率呼气吐气让他有种莫名的释压感。

他折了回去，昂起下巴对着镜子抚平西装上的褶皱。“告诉他们我出差谈项目。”秘书也并不清楚他此行真正目的，甄少的行踪不是事事可问的——这是手下人做事的不成文规矩。

在他见到甄向华的时候他打消了一路上盘算着的所有念头，双生子大概就是这样——你是另一个我自己。

七八天的时间并不足够让甄向华来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尽管他是所谓的“哥哥”，在精神病院他向来是独来独往的，而被看作上流社会的公子的甄向荣实际上并不喜欢和别人交心。在甄向荣回国的前一天，他去通知甄向华时，甄向华也只是歪着头看他半晌，直至甄向荣几欲耐心耗尽才小声说了句，“哦。”

甄向荣没有在期待别的话，他虚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润了润嗓。英国还是比香港冷上太多了，这一想法占据他思想时他才注意到甄向华这时依旧还穿着那件单薄的病号服，瘦瘦弱弱的。

“你…什么时候再来…？”一个句子被他说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小的听不清楚。甄向荣俯下身凑近低着脑袋的弟弟才勉强辨析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而他此行目的又羞于启齿，指不定家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来英国的真正目的了，与父亲周旋已经耗去他大量精力了，实在不能确定下次再来的时间。

甄向荣带上病房的门时，还是说了一句，“下次圣诞节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充斥冰凉空气的病房里像一个小泡沫，缓慢上升，上升，直至涨破。甄向华在他走了之后很久还是依旧保持着环抱双膝的姿势。

“Next.”